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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旧一点新

二向箔2025-01-03 22:07:02文章·手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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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大成


无用之冬

沈大成

十一月下旬,我前所未有地尝试提前一个小时起床,这样在出门上班前可以先坐下来写几个字,不一定是写,读书也可以,或者半读半写也可以,再或者看、写、想各占三分之一那也值了,这是一种热身,再等一下,踏上四十五分钟的通勤路时,脑子已经运转良好,一天都会更聪明。

这么决定以后,我真的一下就做到了。当时心想:莫非是生命的源泉再次喷发了。

可是马上就做不到了。

原来之前做得到,不是因为意志强,只是天气暖和,容易做到而已。十二月一入冬,气温刚刚跌到个位数字,我又重新踩点起床、踩点出门,故态不改。

我发现,在冬天,人的确容易在老路上打转。比方说,我那几个朋友又开始老调重弹,反复唱那曲悲歌《如何发财》。这是他们间歇性要发作一场的病,是无法痊愈的。

有一个星期,从星期一早上九点开始,一直到星期五下午五点,除了每天深夜休息几小时,他们不间断地谈论创业和挣钱模式。说了很多种方案,然而总是这条路不通,那条路也是断头路。

“为什么我们那么穷?”一个朋友说。“怎么办啦,发不了财,只能大谈发财。”另一个朋友说。“这样赚钱太慢了。”“穷点也蛮好的,吃得少,不容易脂肪肝。”每天都说这些话。或者是在一起甄别,做什么事是有钱的,做什么事是免费的。这些朋友表面看看都蛮好的,谁想得到私下是这样。

说着说着,其实也没看他们使劲去追逐钱,有空还不是看看书看看剧,做着没有收益的事情,嘲笑着自己无法成为的富有的他人。我们一起看了热剧《豺狼的日子》。之后,我一边读福赛斯的原著小说《间谍先生:豺狼的日子》,一边看起了2015年的法剧《传奇办公室》。小说讲的是刺杀法国总统戴高乐。剧集的男主人公是一位在叙利亚执行完任务,回归法国的多情特工。每次我在地铁上掏出kindle看“豺狼”,屏幕上总是粘有几片褐色的东西,那是我吃腰果吃到一半,随便地放到包里,从果仁上掉下来的“紫衣”,也就是它的种皮,我必须先把薄薄的种皮弹掉,才能进入一个特工世界。其实每当这时候,我也会怀疑,年复一年,我是不是过得混乱、贫穷、有点脏。

我喜欢看间谍故事。间谍首先是在严谨地工作,而为了乔装的身份能受到信任,还要同时把假身份的工作也做好,等于他要上两个班。第二,间谍需要不断学习,在《间谍先生:豺狼的日子》中,豺狼为研究戴高乐,“买到了必要的书籍。他在自己的套房里,每天浏览这些书籍直到深夜”,读到这里我有点感动;而《传奇办公室》的男主人公假装是一名作家,在写一本书。第三,他们需要杀人。这么看,除了杀人,我们三点中竟有两点地方是接近的。难怪这是我最喜爱的类型故事之一。

今年冬天的优点是雨水少也不冷,靠近新年的一个星期仍可以自由活动。中午我经常去公司附近的大公园散步,这时候心里放下了英国杀手和法国特工,只想着自己乱七八糟的事,一点也不知道如何整理它们以使生活变得更好。好的意思,在我肯定不是发财,而是舒适、安全和保持创造力。我们很多同事都愿意去那个公园,在那里肯定也会思考类似的问题,因为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同事穿着风衣独自坐在一条长椅上,我看到他时他没有玩手机,在他前面只有一丛丛的芦苇,是公园设计的景观。

 

又一年

周于旸

这一年过得很快,也许是这几年最快的一年。一年很少有365天的时候,有些年有400天,另有些年只有不到200天。今年大概只有100天,有件事可以说明。上一个元旦节,我收到朋友寄来的日历,准备把它挂起来,还没来得及往墙上打洞,已经收到了25年的日历。

当然,这是一个夸张的描述,实际上是没有想好挂在哪里。有些事本想随意处理,最后发现也只能认真对待。每次都得到了年底,才会将过去的时间看得隆重起来,好比到了聚会将要告别的时候,从醉酒的状态里陡然清醒,抓着人便想多说几句。

在我敲下这些文字前,我翻阅了相册,查看了视频,每一个瞬间都记录在案,它如此具体,就连情绪也不曾丢失,文字记录生活似乎已逐渐成为过时的方式。我也预料到在许多年后,2024年也会成为记忆中模糊的一年,就像现在记不起2014年的种种事迹,但好在如今人人都带着摄像头,带着即时聊天工具,不论错过什么,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近几年注意力持续下降,脑容量似乎不够用,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遗忘掉许多事情,精神依赖于电子产品,难得看完一两本书,已觉得是莫大的成就。科技改变人的精神结构,只能一边生活一边适应。现在开始对这些东西感到警惕,研究科学和物理,好让自己不至于在它们面前一败涂地。最大的感悟是,人类的敌人已不再是人类,而是变成了机器。

2024年热衷于旅游,因为年初去了一些地方,后半年又有机会去到另一些地方,于是主动地开始旅游。想把它塑造成专注于旅行的一年,以便将来可以清晰地回忆,不至于搞丢时间线。印象最深的是六月,前后穿梭在苏格兰高地、日本富士山前的河口湖旁,那是两股不同的气流,却在记忆作祟下有了相同的气质。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地方未曾涉足,也会对来年感到有所憧憬。人在不断地出发和抵达中,总以为自己能获得些东西。

2024年也有一些特殊的节日,我过完了人生中的一万天,这是个让我感到恐慌的数字,像是给了我一把尺子,但我不知道能用它测量何种东西,就连尺子本身也是陌生的。从这个角度感受到人类进步的缓慢,往往得花去一万天才能找到自己的节奏。这一年唯一贯穿始终的主线,是还保持着写作,每天摄入咖啡,输出文字。我对这样的状态感到知足,乐意给它画上一个完美句号,如果向2024做一场答辩,我能把每一句话讲好。

去年的跨年景象还能想起,再往前数,有些想不起来,因为介于两年之间,不知道该把它放进哪个区间,或两边都占一些,让好日子翻倍,擅长熬夜的人对此更有感悟。昨天的事变成了今天的事,今天的事也许会变成明天的麻烦事,但又何妨,如果时间会引发焦虑,不如丢掉所有的钟表。我有时怀疑,那是敌人递给我们的武器。


四季

程皎旸

癌症,死亡,葬礼,思念,这组成了我2024年的四季。

我的2024是从爸爸被送去急诊室开始的。在此之前,他从确诊为肺腺癌晚期,到四肢无力无法站立前行,甚至忽然想不起我的名字,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进入治疗的第三个月,他做了一次风险极大的开脑手术,成功摘除了恶性转移瘤,在医院休养后,竟真的好似浴火重生那样,清醒地站了起来。术后的爸爸变帅了,他剃了头,两颊长了肉,就连双眼也炯炯有神了。爸爸从广州医院回到香港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厕所,从浴缸、马桶到梳妆镜,似乎要用奋力劳作的姿态,证明给病魔看,他赢了。然而在假期最后一天,爸爸准备出发回广州进一步治疗的下午,小憩过后,忽然无法动弹,四肢颤抖,失语,疼痛,当晚,他被跨境送回广州医院的ICU。那天以后,爸爸再无法好起来。三月二十二日零点六分,他永远离开了我。离开的时候,他因为之前治疗打了不少激素,原本瘦长的脸,长成一个圆润满满的国字,闭着眼,抿着嘴,好像石窟里微笑的佛。

爸爸头七翌日,我从香港飞北京,参加港澳作家回家交流活动,演讲嘉宾有莫言先生。爸爸病前那段日子,刚好翻完《天堂蒜薹之歌》,说里面的情节让他想起在乡下的童年,但他记忆中的乡村,比小说更残酷。其实爸爸一直喜爱文学,他是启发和鼓励我写小说的第一人,也是我每篇作品的头号粉丝。我找莫言先生给我爸爸要了个to签:“程小华先生千古”,我将它一直放在爸爸的遗像旁。

三月二十八号,我发了一个朋友圈,是爸爸在香港石澳的照片,他戴着墨镜,踩在一片巨石上,举高双手,身后是一片无限的海。想起爸爸很喜欢给自己起网名,其中一个是“海兮”,我就配文:爸爸,你变成了大海吧,以后下雨,就是你来看我了。从那以后,香港进入莫名多雨的四月,也是历来最暖的四月。很多次,明媚晴天返到办公室,刚刚回复几个电邮,室外忽地晦如黄昏,很快,横风横雨,小窗发颤,同事们抱怨又要浸水去午餐时,我心里窃喜,爸爸,你又来看我了吧。

爸爸心脏停止的那一刻,我家那个从未出现过任何故障的钟,居然也停摆了,永远停在凌晨零六分。那是爸爸喜欢的钟,十多年前他去香港旅游一眼看中它,把它背回广东的家,又在我移居香港后,再次将它扛过来。看来,爸爸带走了属于他的时间。

爸爸去了哪里呢?我猜他加入了文曲星团队,申请保佑我的写作顺利。不然怎么那么巧呢?他刚去天国,我的那些旧作、新作,通通得以发表,还有两本新书即将在2025年问世。但写作以外的生活,我不再游刃有余,我无法专注工作超过一小时,时常需要飞奔去洗手间躲在马桶旁大哭,我不断与同事争吵,请假,怠工,就这样从湿热的春天熬到酷暑,七月,我辞掉了工作。

香港的夏天好漫长啊。我除了写作,就是陪伴妈妈。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热爱生活的妈妈。光是早餐,她就懂不少花样。热干面,水饺,锅贴,三明治,意大利面,通心粉……每天早上,她都会盛一份美食放到爸爸的灵位前,然后再跟我坐在餐桌旁,沏一壶咖啡或奶茶,开启一场晨间茶话会。但爱美的妈妈不再染头了,任由花白发丝如野草生长,并丢弃所有彩色衣服,黑色成了她穿不厌的日常。她的眼睛因哭泣太多生出了飞蚊。

九月,我和妈妈一起乘坐跨境车,将爸爸的骨灰从广州迁移至香港宝福山——那是在沙田的骨灰龕場,去了才知,张国荣、沈殿霞也长眠于此。于是我妈放心了——就算我爸不懂粤语,也不孤独了,起码有明星可以看了。

就这样到了十月吗?但香港的炎夏还没过去。我和妈妈便去俄罗斯寻找秋天。我们在莫斯科察里津诺皇家庄园进入了由蜜蜡、琥珀和蜂蜜酿成的金秋,在圣彼得堡见证金色月圆从涅瓦河无尽的流淌里飞起。我梦见爸爸跟着我们一起坐上游轮,喝着四十度的俄式伏特加酒,陪我们玩一场剧本杀。

很难想象没有爸爸的元旦和春节会是怎样。我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逢年过节开饭前,爸爸总要打开大门,对着空气说话,把他的“祖先”请回家。等元旦,我也要请爸爸回家过新年。

我想,爸爸一直都陪着我,愿我们家的2025平安顺意。

 

一点旧一点新,一点借来一点蓝

张天翼

元旦节,可能是地位最尴尬的一个“节”。万圣节要闹鬼,感恩节得感恩,圣诞节是合家欢,伐木累,家里有伐来的冷杉木,有半夜背麻袋而来的红袄子老登,《真爱至上》和玛莉亚凯利。咱自己的节,寒食清明端午中秋七夕除夕,也个个有主题诗词、主题饮食,专属服饰、专属赛会。元旦呢?啥也没有,没仪式,没美食。一个节,兹要是没它自己的吃喝,那绝对没人过,包的。

元旦是一个原谅的节日。元旦的中心思想是基督山所信奉的“等待与希望”。如洋婚礼习俗,Something old, something new, something borrowed, something blue.元旦有的也是:旧的新的,借的蓝的。

谁还没相信过“新年”的魔法呢?跨年那一夜,脑内剧场演的是昨天今天和明天。昨天:没早睡,没养猫,没断舍离,没赢过吵架,没学乐器,没完成读书计划,没坚持跑步跳操,没跟爸妈喊出心里憋了二十年的话。但是,不要紧,因为今天就要跨过去了。今天:原谅昨天,畅想明天。明天:都翻篇了。打明天起,所有人生的头绪都得到一次重命名的机会。

当时间从11点59分59秒挪到12点整,叮的一声,新年快乐加热完成,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一瞬间只觉焦虑挫败皆同旧我死,豪迈振奋俱随新我生。

早晨醒来一瞧,嚯,阳光鲜亮,人间美观。新年当然要从一顿认真的早餐开始,不能糊弄,于是下楼去买手抓饼。这可是新年第一天呀,簇新簇新的,胸口有一团“新”的念头,像个小火炉子暖着,人仿佛变了少年,得了神通,跨步格外高远。老破小居民楼、半死不活行道树,个个都在新年圣光笼罩中,平添神采,连冒臭气的垃圾桶看着都眉清目秀。跟摊饼阿姨说“新年快乐”,又豪气道:“加鸡排,再加个烤肠!”

这种喜气洋洋的幻觉,颇能支撑一段,短则两三天,长则一星期。先是热火朝天搞家务,洗床单、拖地板,大干快上,上蹿下跳,什么叫窗明哪个叫几净、讲究一个玻璃上站不住苍蝇,那家整洁得能招待外国元首,英国国王来瞅一圈都得叫自家保洁来取经;接着,买书,办卡,买线上课程,约线下饭局,翻开雪白锃亮的小本本,写下热辣滚烫的新计划:新一年要提升自我、开发潜能,锻炼表达力沟通力创作力、脑力膂力免疫力……

后来,药效过了。

魔法消失了,借来的劲头又还回去了。世界还是那个衰样,想象中更好的自己,并没跟着新年一起变出来。又熬夜了,吃饭又开始糊弄了,看到插队的烂人又怂了,房间又乱了,该下楼跑步又犯懒了,衣柜里已经有几十件差不多的连衣裙但又忍不住买了一件差不多的……新的迅速旧下去,老毛病阴魂不散,都回来了。一切重归灰暗。一切没有变化,除了那一串数字。年年如此。

一点旧,一点新,一点借来,一点蓝。Only blue, only blue呜呜,我的心我的心蓝蓝地(陶喆《沙滩》)。

每年一次的失望,春花夏夜秋雨冬风地磋磨一轮,就恰好忘得差不多了,到年底,又感受到心底熟悉的痒和胀痛,像块一过冬就犯的冻疮。属于元旦的主题美食是幻觉。

每年只有一样东西是实实在在扔掉了,告别了:那四个数字。

每个年数,是一间使用期限365天的屋子,一头寿命只活一岁的狗,一位来跟你朝夕相对四个季节的室友。那叮一声之后,他便原地死去。

在新年起初一个月,甚至两个月,写日期的时候还会偶尔写错,写成死者的名字,赶紧涂个黑疙瘩,改成新名字。新人才不管是不是貌合神离,它硬要贴身陪着你,形影不离,先婚后爱。

而旧人,跟它所框住的时空,凝固在身后来路上,越退越远,成为一幢永远锁起的房子,房子里响着音乐,杳邈,柔和。日后,当你一再说起某某年、某某年的事,那四个数字的墙纸是它们的背景颜色,惆怅旧欢如梦,年复一年记忆的光照进去,墙纸也被晒得慢慢褪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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