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西东
作者/申夏生
医院如同一台显微镜,人性的善恶纤毫毕现,身为医生的作者回顾她的亲身经历,见过人性的冰冷,也见过人性的温暖。面对复杂的现实,她还是愿意相信一些善意。
2009年,我考上省内的一所医科大学。第一学期,我学的是物理、化学、数学等这些和医学毫不相干的课程。我学医的初衷之一其实是想规避掉我不太感冒的理科课程,然而一拿到书本,我的心瞬间变得凉冰冰的,我不禁纳闷:难道人总是在逃避命运的路上与命运不期而遇?
好在第二学期,学校开设了系统解剖学、组织胚胎学这些与医学相关的课程,把我跌到井底的心渐渐拉了上来。几年充实的学习时光似箭飞行,一转眼就穿到了临床实习阶段。
没承想实习生活又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我原以为终于可以穿上白大褂治病救人了,结果干的净是一些是补化验单、贴化验单、去血库拿血、陪病人做检查、写病历之类的毫无技术含量的琐事。每次看到科室休息区外张贴的“闲杂人等不许入内”的警示标语,我都会有一种代入视角,虽然我不闲,但我很杂。
那时我初入职场,对待患者秉持着一颗将心比心的原则,可惜常常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尤其是我轮转神经外科时的经历,让我差点对患者这个群体失去了信心。
我刚进科后不久,我分管的床位上来了一位关系户,主任同我们交代他是前妇产科主任的哥哥。大半个月前,那位老大爷踩凳子从家里顶柜上拿东西,一不留神没踩稳,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当时他的头磕到了木地板上,除了头痛,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不适症状。老大爷先想着问题不大便没去医院,毕竟医院人多,即使没病也得被挤出个心律失常,可是这些天来症状没怎么缓解,头反而越来越痛,老大爷这才找弟弟帮忙联系了熟人。他在门诊拍了头颅CT,发现有硬膜下血肿,体积还不小,得钻孔引流。
由于是慢性硬膜下血肿,病情没那么凶险,老大爷神智都清醒得很。我按照惯例到床边一边询问他的病史一边记录,老大爷相当配合,还主动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来这实习的医生。老大爷说,来这大医院实习好啊,跟着这些个大主任能学不少东西呢!小姑娘你有前途啊!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老大爷说,谁不是从实习生干过来的!我弟弟原来是你们这的妇产科主任,以后啊,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提我的名字就成。我听完连连称谢,之前我和患者接触时,他们一听我是实习的或者一看我的胸牌上写着实习生,多数人的态度会立马高冷起来。今天算是我在临床上第一次听到来自患者当面的鼓励,内心别提多感动了。而且老大爷的哥哥当过妇产科主任,应该是一位优秀的老前辈。
基于此,我对这位老大爷的一切无比上心起来。
隔天,老大爷进行了钻孔引流术,在神经外科,这算是小手术,过程是意料之中的顺利。主任说,估计住个三五天就能出院。老大爷的老伴身体不好,没有过来,家里请了一位护工大姐来照顾他。老大爷手术当天,他的弟弟来了病房一趟。彼时二十来岁的我对老前辈充满着敬佩之情,不过我觉得自己平白无故地凑过去像是邀功,于是我装作不经意地从老大爷的病房经过,我朝着房间里迅速瞥了一眼,远远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床边,他的轮廓在日光和灯光的双重照射下显得格外鲜明,颇有一股大师风范,我不禁肃然起敬起来,又暗暗感慨像老前辈这样年资的医生,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该救过多少人的命啊!
术后第一天早上,主任带着我们查房,他让我陪着这位老大爷去CT室复查一下头颅CT,看看引流是否充分。我很欣喜地接过了这个任务,等待教我的住院医生聂老师开完检查单后,我便从护士站借来了公用轮椅,推到老大爷床前告诉他要去做检查了。
护工大姐将老大爷扶到了轮椅上,这时的老大爷脑袋上套着一个网兜、从网眼里还穿出了一根引流管,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我拿来胶布,把引流管固定好,这样就可以减少它在活动的过程中脱落的风险。
CT室在医院的另一角。我感觉护工大姐推老大爷有些敷衍,怕出状况,便主动提出我来推轮椅。一路上,老大爷的情绪不是很高,我想可能因为昨天刚做完手术。
住院部的CT室和门诊部的CT室分开,我们到的时候排队的人不多。我让护工大姐先在外面照看一下老大爷,自己拿着检查单跑进了屋。我看见CT室的老师,陪着笑说我是神经外科的实习生,现在带科室的一位老大爷来做头颅CT,我强调这位老大爷是术后第一天,他年龄比较大,能不能让老师尽快安排检查。老师抬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被我的谄笑打动了,他说,你在外面稍微等一下,这几个急诊的CT做好就喊你。我忙点头说,好嘞,老师!谢谢,谢谢!
我出了屋,告诉老大爷很快就会轮到他。这时,护工大姐说她有事要走。我说没关系,反正有我在这陪着老大爷。话音刚落,护工大姐迅速消失在我们面前,直到我把老大爷推回了病房,她也没有出现。
等待叫号的过程十分无聊,我看老大爷没有闭目养神的意思,便随便瞎扯了一些话,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但我印象深刻的是,老大爷问我负责他床位的聂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聂老师的学历很高,是位博士,而且还是和美国的学校联合培养出来的。老大爷听我这么一说,脸上来了精神,感慨说怪不得他觉得聂医生看起来就和一般人不一样,原来是位高材生!他对着我说,你可要向聂医生多学习,将来啊,也去读个博士。我点点头,说当然希望自己能像聂老师一样,但他太优秀了,我不一定能达到他那个高度。老大爷抬眼看了看我,没说话。
等广播喊到老大爷的名字时,我迅速把老大爷推进了检查室。医生说要把网兜先摘掉以免影响成片效果,我扶着老大爷躺倒在检查床上,然后把固定引流管的胶布扯下来,将网兜和引流袋挪到了距离他头部比较远的位置,确认无误后,我退场,告诉老大爷我在外面等他。
过了几分钟,检查做好了。我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大爷起身,坐回到轮椅中,我将网兜套回他的头上,再把引流管固定好。临走前,又对着CT室的老师道了一声谢。
CT检查结果提示血肿引流得很充分,颅脑内那一大团亮亮的血肿团块已经消失了个七七八八。聂老师信心满满地说,过几天,主任该叫老大爷出院了。
住院期间,患者病情的严重程度会和ta见医生的次数成正比。由于老大爷恢复得很顺利,除了每天的例行查房外,我们没有太多额外的接触。没过几天,主任查房时告诉我们可以拔掉老大爷的引流管,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办理出院了。
因为我还没拔过放置在颅脑内的引流管,聂老师告诉我他来拔。我将老大爷喊到了换药室,准备好换药的耗材后喊来了聂老师。
聂老师很轻松地将管子拔了出来。老大爷惊讶地问他,这就完事了?聂老师说,是的,已经拔完了。老大爷笑着说,哎呀,聂医生,你果然是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你刚刚拔管的时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不得了哇!你学历高、手艺好,我看你是未来的科主任啊!
咦,您怎么知道我从国外留学回来?我只是在美国联合培养了一年,大部分还是在国内上的学。聂老师很惊讶地问。
听到这,我天真地在一旁插了嘴。我抢着说,聂老师,是我上次陪大爷做检查时告诉他的。
我说的是实话。但老大爷的脸忽然往下一冷,他对我大声地说,你瞎说,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这事?!分明是聂医生的名声在外,我来住院前我弟弟就和我提过他。
我愣在一旁,我不知道老大爷为什么会这么说。我的脸开始变得通红,不想看老大爷,也不敢看聂老师。聂老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爷,赶紧打圆场说,大爷,我才工作不到三年,哪有什么名声可言!我看您术后恢复得挺好的,待会我给您办出院,您回家后可得注意,不能再摔到脑子了。
聂老师又对我说,小申,刚才XX床说要开个什么药,你去帮我问一下。听到这句话的我如同接到了赦令,几乎是跑出了换药室。我感到羞愧、愤怒,心中的不解像一团巨大的茧衣,将我紧紧束缚在其中喘不过气。
过了一会,我将出院小结拿给老大爷的时候,他竟然若无其事地说,姑娘啊,这次住院多亏了你。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我弟弟。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弟弟已经退休多年。
老大爷之所以要那样说我,很可能是因为他想在聂老师面前讨个好。聂老师是正式职工,而我仅仅是位实习生,未来能不能留院都难说,他何必在乎我的感受呢!当聂老师不在的时候,他最容易接触到的人只有我,随便几句好话一说便能获得我的“鞠躬尽瘁”,何乐而不为呢!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可以理解他人区别对待不同级别的医生,但我不能接受被别人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我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怪不得经常听那些老师说自己好心没好报。
打那以后,我对患者多了不少警惕心,尤其反感那些对我说好话的人,我故意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来,可这种行为方式又和我内心真正认可的行为方式相悖,在我眼中,医疗是最需要温度的场所。如果对患者好反而重蹈覆辙的话,岂不是太伤害自己了?!于是我每天过得十分拧巴。
原以为会一直拧巴下去,直到我来到了普外科。
我之所以读研时选择了外科专业,是因为我接触过的外科医生普遍比较大气。在外科轮转时,上级医生几乎每天都会包我们学生的中饭,人多的时候还会打电话给旁边饭馆点上好几个大菜。老师们时不时甩上一张毛爷爷,让我们跑腿买点零食饮料回来,剩下的钱常常不用找给他们。我刚和这些外科老师们一起吃饭时,还不好意思多夹菜,结果发现大家一个个手起筷落,瞬间把桌上的菜瓜分个精光。有老师一边吃一边提醒我,说下次你要使劲夹,夹到碗里的才是你的。大家吃饭的速度更是惊人,似乎不带怎么嚼的,几口就扒完了,要不是他们穿着白大褂,还以为是一群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人。
有一天中午我跟值,值班的李老师订了盒饭。饭送来后,趁着比较闲的时间段,我和李老师两人在医生办公室开吃。
吃饭时,我问李老师,怎么看刚刚出门诊回来的方主任一脸不高兴。曾几何时,我对上级医师的喜怒哀乐十分敏感,唯恐自己踩雷被训。
“唉,方主任他上午在门诊被患者投诉了。”李老师说。
“怎么回事?李老师,我觉得方主任他人挺好的。”我一脸诧异的表情。
“是啊,所以才更令方主任郁闷啊!”李老师摇了摇头,“听说还是因为大半年前的事情,当时有位患者看方主任门诊,给方主任带了什么土特产。方主任不要,那患者非要送,门诊人多,扯来扯去的不好看,方主任便收下了。一位大主任不会在乎这些特产,可能顺手就赏给了科里的学生,估计连看都没仔细看。结果患者今天突然跑到门诊来闹,硬说那土特产里藏了钱,要方主任还给他。”
“什么?怎么可能?!李老师,我觉得患者说得有够扯,ta是在讹方主任!”
“是啊!我们都这么认为。再说过了这么长时间,根本不可能找到那个特产,是妥妥地死无对证。”
“这些患者真是太坏了!我们干嘛要费心费力地救他们!”我联想起自己在神经外科遇到的老大爷,不免气不打一出来,愤愤地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使劲嚼了嚼。
“在临床上,遇到令人无语的事情确实很多,我原来也有过一个阶段,觉得患者是和医生处在对立面的,和他们就事论事,多一个字我都不想说。”
“嗯?”我看着李老师,觉得他后面肯定有话。
“我觉得对于事物的观点是由人日常的关注点所决定的。我们对患者的刻板印象如同患者对我们的刻板印象,而医生与医生之间、患者与患者之间谈论的常常又是围绕着负面事件,如此一来,就会导致医患关系变得越来越差。”
李老师的话令我感到非常意外,我停下了吃饭的动作,认真听着他往下讲。
“为了防止彼此愈演愈烈的互相伤害,所以我特别留意在工作生涯中遇到的温情事件。”说到这,李老师笑了。
“比如呢?”我问。
“我记得我刚工作的时候,接诊了一位乳腺癌的患者。她六十多岁,家是农村的,没什么文化,说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我和她交流起来十分困难,偏偏她又爱问。”
“我最怕遇到这样的‘好奇宝宝’了,问半天又问不到点子上,况且李老师您说的这位理解能力还有限,简直bug叠加。对了,为什么她家人不来?她家孩子应该上过学吧?”我说。
“她的家庭很困难。她只有一个儿子,多年前就被诊断了尿毒症,常年靠透析维生。他来过病房一次,面色晦暗得很,看样子说话都费力。”
“啊!那确实指望不上,估计这位阿姨还得照顾他呢!”
“是呀!而且这患者的老公,是双下肢截瘫的人,说是因为车祸致的残,肇事司机逃逸,什么赔偿都没有。”
“不会吧!这么惨?!”我感慨。
“不过她老公倒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不知是天生的还是遭遇挫折后变成的面相。他有一辆改装过的电动小三轮,经常坐在上面在病房走廊里巡视,喜欢骂骂咧咧地说我们科室管理有问题,看样子是想把他对他老婆来治病的不满发泄出来。像这样全员病残的家庭,最后一位倒下的人反而受埋怨最深。”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常缠苦命人!想想世界也满不公平的。”
“谁说不是呢!那患者私下里让我别和她老公计较,有事直接找她说。她说她老公从来没给过她一分钱,这次来看病的钱,全是她厚着脸皮去娘家借的。她因为还有儿子要养,所以非常惜命,想着自己多活几年就能多照顾儿子几年。对于手术和术后辅助治疗的问题,她找了我无数趟,我感觉她像是把那些问题排列组合了一圈,再把每个组合拿来问我一遍,我只好给她这样回答,又那样回答,最后真的要把我整崩溃掉,因为无论我怎么回答,她还是一知半解的样子。”
“虽然我很同情她,但是我也很同情李老师您。”我深有同感地朝李老师点了点头。
“后来我故意显示不耐烦的样子,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见我这般,略带讨好地说,‘李医生,你别嫌我烦,我知道我的问题多,我不像你,我没什么文化,听东西要比别人费劲,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啊?这位阿姨的话怎么听起来和我遇到的一位老大爷的话差不多呢?不会又是想画个大饼来占我们年轻人的便宜吧?”我疑惑。
“对,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于收红包我可没兴趣,也没那个胆量收,这话一听就是哄小孩的。我觉得她给的空头支票非常可笑,却不忍直接戳破她,就抱着一种戏谑的心情和她继续打交道,没想到她最后一次化疗结束时,非要说自己伤口有问题,要我去换药室帮她看看。”
“最后一次化疗距离手术都好几个月了,伤口有问题早被发现了,这话听起来有诈!”我发现了不对劲。
“是的,我当然知道伤口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她坚持要我去换药室帮她看。当时我还在处理医嘱,被她烦得不行,她的要求又很难让人拒绝,我只好摆着脸子跟她去了换药室,心想着待会快速走个过场打发掉她。”
“然后呢?”
“患者跟我一进了门,立刻转身将门反锁,我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团直往我手里塞,我肯定不收啊,她激动地说要我一定收下,说这段时间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她很过意不去。她还说她儿子常年透析导致她没什么积蓄,让我千万别嫌少。我好几次把纸团推回她那去,她拿到后又往我白大褂的口袋里揣,拉拉扯扯之间,把我的手都拽红了。最后,她竟然把纸团往换药室的桌子上一丢,打开门跑了。外面都是人,我觉得不好去追。出于好奇,等她走远了,我还是把纸团打开了。”
“里面真的是钱?”
“是的,大概一千块钱。它不像是我们平常见到的那种整齐划一的十张百元大钞,而是许多新旧不一的散票子叠在一块,以十块面值和二十块面值的居多。它们皱皱巴巴的、折痕满面,像极了她的坎坷的一生。看得出她试图仔细地捋平过它们,外面还用了一根已经泛黑的黄皮筋捆住。我看着那叠应该攒了很久的钱,才意识到,她是真心地感谢我。平日里被各种虚构的碳水化合物早已搞得消化不良,如今有一张真正的饼摆在我面前,我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真没想到是这种结局呀!”
“还没到结局呢!”李老师强调,“最后我可是把那钱充到了她的住院费里,人家日子过得那么紧巴巴,这钱无论如何是不可以收的。”
“知道的,李老师。”我给李老师竖了个大拇指,顺便说了一下我在神经外科遇到的事,“不过李老师您刚刚说的这个事给我提供了一种完全不同的视角来看待医患关系,我们好像不能先入为主地认为患者是来占医生便宜的人。”
“是的呀!就像患者不能先入为主地认为我们医生是坑他们的人一样。人与人是相似的,又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我们不能高估个人的恶意,也不能低估个人的善意。小申,你刚刚踏入临床,以后还会在医院里见到各种各样的人,人性的本质,我觉得是偏恶的、偏自私的多一点,但我们因此就不去看那些善的、利他的人了吗?永远不要把他人想成假想敌,只要你心的底色是善的,又慢慢积累实力和处事的智慧,你会收获属于你的认可和成就的。医患关系,说到底,还是人与人的关系。我记得我女朋友给我发过一段话,说是回声效应,上面解释是付出与回报之间存在神奇的能量转换密码,一个人付出之后,回报的能量会通过各种形式向此人返还(包括面相形式),只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自己浑然不知。”
“永远不要把他人当成假想敌?”我重复了一遍李老师的话,带了点疑惑和不解。
“是的,每当我在医院里遇到难以理解的事情时,我都会将一些平日里积攒的温情事件拿出来想一想,这样能有效阻止我将医患关系视为敌对关系。我觉得人生应当给自己设置一个缓冲带,累了、气了,我们就到这个缓冲带里歇一歇,这样,便能防止极端思想的产生,更防止极端行为的发生。关于怎么处理医患关系,不还有一句话么?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们不轻易把患者当坏人,我们以自己的行为标准处事,至于患者怎么看待和对待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李老师一说完,我的内心又充满了力量,我元气满满地吃完了剩下的饭菜,此时一位患者过来,问我们她上午抽血的结果出来了没。还没等李老师回答,我抢着说,我来帮您看看。
我打开病历系统,调取出她的化验报告,有几个指标显示异常。一旁的她显得惊恐万分,忙问我没什么事吧。很神奇的是,我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了,我一一向她解释异常的指标代表着什么,告诉她不必担心,这些不会影响她手术的如期进行。患者听完,瞬间长呼了一口气,临走前,她将手搭在我的左肩上,说,谢谢你啊,医生,耐心地和我说了这么多!
等患者离开,我和李老师相视一笑,我知道我心中的缓冲带正在慢慢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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