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CP是性缘脑的表现吗?
世界上有一群“磕学家”,能够把电视剧、小说故事里的任何角色之间的任何关系转化为爱情,日常游走在自己构想的浪漫情节里。世界上还有一群人,在人际交往中,所有的思维和决策都围绕性和性别展开,他们的思维方式被称作“性缘脑”。这两个群体各自怀揣着对爱的期盼,各做各的梦,也各有各的烦恼。
“性缘脑”是一个概念模糊的新词,我第一次看到时,不能完全从字面意思上理解,解谜只能越过语言的屏障,关联背后的现象。
从广义上讲,性缘脑是一种由性和性别驱动的思维模式,就像异性之间存在天然的相互吸引,是正常现象。某种意义上说,弗洛伊德也是“性缘脑”,在他的分析下,异性父母是孩子体验的第一任恋人,而人的许多无意识的行为都隐含性的意味。互联网上被诟病的性缘脑,则多用来形容那些总是以“是否可发展出潜在的亲密关系”为价值标准来审视他人的男性或女性。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感兴趣时,他们看不到人和人之间产生除了两性关系外其他关系的可能。
这种思维模式可能会导致一种心理障碍,使个体的感受和行为都受到限制——时刻以潜在伴侣为标准去审视别人,同时自己也身处这种时刻被审视的思维范式中,甚至因此感到焦虑:我是否足够好看或优秀,能够符合对方的求偶标准?
短剧行业蒸蒸日上,观众对于许多剧中光鲜亮丽的角色和胡说八道的剧情毫不相信,也丝毫不能抗拒。在这些剧本里,恋爱关系是叙事的逻辑主线,是人与人相处的唯一标准,除了两性关系外,看不到别的可能性。
此起彼伏的CP粉与性缘脑电视剧相伴而来,他们在角色之间自由组合,在粉色泡泡里沉溺。直到有天,磕CP和性缘脑终于被共同讨伐,成为扼杀亲缘、友缘关系甚至自我独立人格的帮凶——当恋爱关系成为人际关系的唯一解,男性和女性都被性客体化了。在秘而不宣的相互审视中,独特的性别特征成为估值的唯一标尺,人与人的正常交往,也变得像那些互联网词汇一样扁平、单一。
有意思的是,磕CP的人并不一定是性缘脑,甚至恰好相反。
之所以用“磕”,正是因为这一过程是如此令人上瘾,就像酒精与止痛药,遮蔽烦恼,只留下快乐的表象。磕CP本来是为了取乐,它是一门想象的艺术,看别人恋爱就如同看别人做饭、吃饭一样,在观看中牵引欲念和行动之间的游丝,实则是隔靴搔痒,并不需要愿望得到实际满足。一方面,观众在任意组合的CP身上投射性缘想象,另一方面,却在现实生活中选择做爱情的旁观者,不愿付出成本去搭建一段亲密关系。性缘脑的人像猎豹一般在日常中蹲守想象中的另一半,而有的人磕久了CP,性缘思维从此只驰骋在想象的世界里,美其名曰:互联网和新兴技术扩大了人生的方差,因此要在生活中不断尝试,追寻自我实现。
把亲密关系放在一边,是因为真的不需要,还是因为胆怯或逃避,害怕在现实生活中得不到,才转而把爱欲的渴求对准甜宠剧里那些精致的面庞?当体验的一切与现实完全割裂,所得来的快乐也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来自古希腊的演说至今耐人寻味:宙斯利用闪电将原本有四只手、四只脚、两个头、两只肚子的人一劈为二,从此人只有一头、双手双脚,这一半总是想念着另一半。如果正如遥远的寓言,如果人本身不是完整的,对于另一半的渴望是与生俱来的,那么无论是“磕学家”还是“性缘脑”,他们对于爱的臆想都是理所当然的。
互联网的语言是扁平的、泛化的,解决问题的武器是那些简短的、不断重复的标签,它会悄无声息地潜入人的大脑,让一切问题变得简单。没有人不值得去爱与渴望被爱,我们要对抗的,是性客体化和异性之间只存在一种关系的思维惯性,是对于他者视角的过分关注,是互联网语言和大众传播内容的扁平,它们让二维的剧本入侵并占据了原本多维的生活。我们应该把触角伸得更远,触及更多的人、事、物,爱是联系这一切的桥梁,而爱的方式永远不止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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