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尖

作者/刘博文

故事从南瓜尖这道食材展开，女孩豆蔻在寻找属于自己的一块天地，为此而加入自媒体这个行业，伴随流量而来的除了关注，还有恶意。

掐头去尾，南瓜尖有点好吃。

取鲜青椒四块，蒜二三瓣，适量猪油精盐，下锅，炒热，盛起，与此同时，将鲜嫩的南瓜尖放入开水，焯水三分钟，切成段倒入锅中把水分炒干，倒入先前盛出的配菜，一起翻炒，起锅装盘即可。

南瓜尖好吃，不好打理。

如捉摸不透的直播间风向。

镜头里的她，名曰豆蔻。

年华自然更是豆蔻。

掰起指头，豆蔻盘算着，做自媒体主播快一年，工夫下去不少，光前期摄影耗材，花出本金不算少数，其实最开始，自己根本一窍不通，摄影方面，全靠网上的教程。

能怎样，一步步摸索呗。

当小白那段时间，纯持手机拍，一人，一机，置于布满生活气息的小桌上，构成视频画面的全部内容，播放量低迷是必然，都说互联网时代，万物互联，特别在4G转向5G的高速路上，人手一机，看直播的多为年轻人，愿意打赏，等价转换过来不全是隐形流量嘛，个人自媒体运营会成为热门。

都说。

众说纷纭，做的人甚至远超出说的。

心未动行已动的年代，生怕谁就落在光速后面。

像千禧年之际的计算机专业，一砖头出去，喊疼的全是主播，来都来了，还能走吗。

这道门没那么好进的。

依目前情况看，远比想象中复杂。

黑卡，索尼，尼康，接触自媒体行业前，豆蔻对于摄影的全部印象，仍停留于数码相机的伸缩头，殊不知外面世界变化已然太多，摄影技术的发展与复杂，瞬息万变。

世界又何尝不是。

率性而为，主打追求自我意义的广告里，时不时弹出这词，所谓率性，归根结底，豆蔻觉得还是得靠钱来支撑，谁都知道，钱是铺路砖。

钱作怪。

跟小的时候不同，放学路上，五毛钱一包的辣条，干脆面，春分时节回老家探亲，田垄边恣意扬起的毛毛针，还有许多，数不胜数的美味，构成的甜蜜回忆。

大概，便是如今被称之为美好的东西吧。

唯一不同处在于，美好稍瞬即逝，留不住的才最美。

豆蔻做自媒体的缘由，亦源于此。

三年前，毕业刚出校门的豆蔻，兜兜转转考上事业编，离家不太远，朝九晚五的日常，仍旧割裂太多的日程计划，那些对着镜子许诺过的话，继而变成假话，生活在这样的境况里，能开心？

一开始的设问，慢慢被细碎的日常消磨成反问，公交摇晃，落日余阳，呈现在眼角的阳光有时并没有说的那么温暖，反倒刺眼居多，回家，成了日程中迫在眉睫的事。

真正回到家，母亲的过分关爱，又令她感觉微微不适，自己不是小孩子，这种过度的亲昵令豆蔻没来由地别扭。

回忆便悄悄爬上心头。

记忆里春夏秋冬，四季分明的岁月，好像透过一层复古色调的滤镜铺展开，月朦胧，鸟鸣声亦朦胧，蚊帐内同蚊子斗智斗勇交手，暴雨降临前夕，小姐妹们蹲在屋檐下观察蚂蚁搬家，每每想到如上场景，她都后悔生不逢时。

那年月要有现在的技术该多好。

微博，微信，直播间，随手录下一段，极可能成为日后的温馨点滴，做自媒体的初衷，恐怕跟记忆脱不开关系，“爱在记忆中找你”作为豆蔻最初的直播名，被人叫了好久。

起初，难免害羞，相较那些水到渠成的个人主播，拥有数不清的粉丝受众，而自己，直播间评论人数一上去，紧张得话都说不清，尴尬。

不就说说话嘛，有啥难的。

可别看戏不怕台高。

面对空洞的镜头，越来越多呈上升趋势的弹幕，人会产生短时间的失措，有专家得出过此类研究，结论在于，自说自话。

总之，豆蔻的自媒体路不算平顺，还记得辞职那天，整个人脑子里都昏昏沉沉，辞职报告放到人事办公室，顾不上听上司讲些什么，草草奔去，坐上回家的火车。

率性。

若较起真来，那可能称得上自己人生最率性的时刻，迄今为止，以乖乖女形象示人二十年有余，不晓得辞职专职自媒体的决定对不对，起码打从那刻起，她的心是恣意盛开的。

人，特别成年后，又能获取多少真正的快乐？

哪怕一点点都足够。

自立下flag那晚起，直播，录视频，剪片子一跃为豆蔻生活的核心三要素，脱离开三点一线的生活，怎么着说比之前洒脱。

之前，一切过去式的统称。

冷场情况比想象中好，首支片子发出去，收到不少评论弹幕，堪称意外，当然有流言，不可或缺地见缝插针于弹幕中，豆蔻不去理会，互联网时代一大致胜宝典，认真你就输了。

较真，是悲催的代名词。

豆蔻想过（设计出入微的规划），虽然5G先行体验已在路上，短视频自媒体一定是巨浪前拍出的浪花，但也不是一出来就能勇立潮头的，得剑走偏锋？

思来想去，似乎平常心对待较为重要。

豆蔻非常喜欢的一首民谣，便叫《只道寻常》，坐在颠簸的公交车上，她望着窗，外面是滚滚的车流及人潮，人潮拥挤，海水拍岸般，上班，下班，归家路，三点一线的生活，如并不合身的外衣，强行套在每个不同尺寸人身上。

时日渐长，违和感在所难逃。

又能逃到哪儿去，作为当代青年集体患有的最大伤疤，缺乏归属感常年占据身体左右，千人有千面，太过于千篇一律的生活却反将一军，以至于越来越多的怀旧气息涌出。

瞅准这点，豆蔻给自己定下大致方向，旧年小食！

冬瓜糖，木风车，堤岸边的晚风，熏得孩童醉，远处飘来的炊烟升起，穿插进父母的呼喊，“别玩了，回家吃饭。”

许多过往时光浮现脑海，头两支视频的中心立意大致亮出雏形，落实到拍摄才发觉，想得多，实现难，镜头位置的掌控，拍到重要部分时显示手机内存不足，种种因素，皆为创作路上的拦路虎，绊脚石，豆蔻栽了不少跟头。

更别提后期剪辑，搁以前，她十足小白，电脑后期软件一窍不通，头三支视频全靠百度教程，一步步摸索得来。

得来，很费些工夫……

前行路上踏破铁鞋的多，无觅处的更多。

电话里，照例对嘘寒问暖关心事业的老妈报喜不报忧，她晓得，老爹此刻正凑在妈耳根子旁边窃听她这边的风云，天底下做父亲的都这样，不善言辞，所有的关怀透过动作来表达，如随风潜入夜的春雨，润物细无声。

无声，有时却胜过有声。

权当做，于无声处听惊雷，自媒体这条路走得倒还算平稳，前期视频制作好，发布到各大平台，主打怀旧的外衣，清新配乐羼杂做菜的画面，配以菜品解说，看起来有那么点意思。

主要是网友买账。

首支视频，包括前五支传上去那些个熬到夜半的晚上，那种煎熬，豆蔻依然清楚记得，怎么形容，像小孩子做错事等待大人批评，亦或批改作业等待家长签字，十分相近，这种紧张心情打成年后变得少有，没想到在互联网上遇见，倒是有趣。

情绪的升级在视频成功发出去的瞬间，绷着脸，坐在电脑前面，手里捧着手机，左右手止不住地点击刷新，期待评论吧，又怕碰上恶评，谁能受得住恶语相向，况且来源于路上遇见都打不出照面的陌生人。

豆蔻看过国外心理学家的研究，说摧毁一个人只需要不断向其施加负面情绪。

她想好好做下去。

赚钱贴补家用。

一方面给瞧不上自己的人看看，曾几何时，在职场中被人欺负，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得背口黑锅，默默忍受上司的羞辱性词汇，林林总总，约莫忍够数了。

豆蔻迫切地要证明自己。

冰冻三尺，终究非一日之寒，时值初冬，水龙头每早都上冻，需要洗菜时候总打不开，得用开水冲好久，视频规划方面稍显起色，做菜这条路看来没选错。

古人语，小荷才露尖尖角，大概讲的便是豆蔻当下。

愈发上升的关注度，平台首页推进常发现自己的身影，少时间，居然有彷如隔世之感，她很少发朋友圈的，没必要，真正关心自己，会保持规律性的嘘寒问暖，朋友圈存在的真正意义，已由最开始出现时的发泄个人情绪，逐步转化为秀场。

每个人都渴望自己上场，秀身材，秀钱财，秀得到，更有甚者，看到她人的秀会嫉妒，嫉妒得牙痒痒，还要附和上去，点出个伪善的赞。

虚伪到言不由衷。

唯独那晚，看到后台显示飘红的柱状图，豆蔻破天荒，截了个图，配上胜利手势表情，发到朋友圈中。

翌日清晨起床才发觉，微信消息已被红点圈到爆。

无非是旧时友，前同事发来的问候，一派假意虚情，字里行间充斥着匮乏的羡慕嫉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感慨声大有之，挑了几个之前欺负过自己的，思前想后回什么为好，解气。

数通狂想后，竟没有最初的冲动，跟这种人怄啥气呢，幼年时母亲坐在院门外，缝补衣物的场景历历在目。

凝神想想，生活不就像件衣服，缝缝补补穿过去，悔恨，善恶，争执，咽不下的气，皆随着针线下去，一针一线，岁月流年，针线密集穿过洞孔，许多过往下落不明。

没啥值得再去计较，没有时间计较。

若有选择，谁又愿意活在往事中。

相较于前几年，豆蔻已经慢慢朝离感伤远的路上去靠。

南瓜，原产于中美洲，明代传入中国，季节适宜，南北地区皆可生长。

以上取自官方说法。

豆蔻印象中，南瓜象征坚韧不拔，少时农村住过的孩子都晓得，一口好的南瓜，无需娇生惯养，从屋里拿出南瓜子那刻起，它的未来命运便准确地浮现于农人眼中。

一月尾巴二月头，播种最佳时机，取出去年从瓜瓤中攒下的南瓜子，撒在菜地边角上，南瓜泼辣且极易成活，不需多施加养分，撒下即可，沿着翻开的土壤踩上两脚，完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不同于丝瓜豆角，南瓜的生长紧贴大地，缓慢，有时几天不变样，有时一天不重样，不同于豆角丝瓜等藤蔓类菜系，需要手工搭制支架供其顺杆爬，南瓜脚踏实地，藤蔓上开出黄色的喇叭花。

春深，至夏。

李时珍曾在《本草纲目》里写道，“南瓜种出南番，转入闽浙，今燕京诸处亦有之，二月下种，宜沙沃地，四月生苗，引蔓甚繁，一蔓可延十余丈，南瓜性温。”

之所以记得这段话，源于儿时母亲的唠叨，她爱看旧书，镇上旧货书摊时而有其光顾身影，父亲常打趣，初中都没毕业，字认全没，也学人看书。

每每老生提起，当时仍旧健康的母亲，拳头便会落到父亲背上，阳光穿过院里银杏，将初生青叶染成金银，仿若一叶数年，身边的豆蔻侧着身子，娇小玲珑的身影后，细长的羊角辫甩动，随风。

风，将时日带走。

偷偷置换为记忆里名为光阴的词汇。

不得不说，幼年时期母亲此举带来的影响，落叶穿插书香，树下的浅吟低颂，时隔数年，还在脑海里复现，浪花般，儿时的她许诺，等自己长大了，要给母亲买一大堆书。

轮番看也看不完，母亲总回道，“照顾好你自己就够。”

时光之所以残忍，莫过于斯，许下的承诺，大多沦为废言，如红砖搭砌的烟囱口飘出的炊烟，当时美好。

仅仅当时罢了。

南瓜七月初成熟，四月生出的藤蔓上，许多枝芽脆嫩，凑近看，像爷爷胳膊一样，生出许多汗毛，南瓜浑身都是宝，小生的毛刺不碍于食用。

远在山区的老家人，将瓜藤新生的蔓称之为尖。

好东西。

尤其在燥热难忍的夏天，第一缕热风刮过田垄，菜园边沙土地边南瓜藤蔓长势茂密，喜人，拎起菜篓子，或者什么都不拿，将南瓜尖掐断，找处水塘，清洗后带回家中。

入锅，取热水焯之即可食用。

苦为正常反应，古语有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忍得下入口时短暂的苦涩，才能享受回甘后味蕾间绽放的美好。

焯水，布满韧性的筋骨服了软，南瓜尖绿莹莹，躺在锅里，不能说再没有往日神气，豆蔻倒认为，是其生命力量的另一种展现形式，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不知怎的，豆蔻脑袋里突然闪过这话。

十八岁那年，考上大学的豆蔻离家，迎来岁月崭新的开始，本以为前路光芒，未曾想赶上90后的浪潮，毕业前夕，她非常贴切地感受到网上段子的威力，毕业即失业。

不是假话。

更不夸张，二十出头的她虽年轻着，满脸胶原蛋白，站在人生十字路口前，仍旧迷茫得有如李清照诗中所言，沉醉不知归路。投简历，转车，考事业编，面试，都市的人流将自己淹没，学生时代引以为豪的加分项叫现实打磨得所剩无几，之后，还是在上司不待见的情况下，加入进一家公司。

没别的理由，人手不够，临时凑数而已。

如一场没有把握的牌局，没有任何事先准备，参与其中，做着与所学专业无关的工作，忙到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忙，盲。

盲目的盲，忙到不知所措倒车回家只想睡觉的忙，做自媒体的梦想，差不多在那一特殊时期生根。

而发芽，远在半年后。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此梗已被互联网彻底玩烂，进入职场后，豆蔻颇有些不适，和学生时期不同，再没有能肆意妄为聊八卦的真心朋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别人口中的投名状。

她亲眼见过，午餐时三人坐在一块，聊着B的八卦，待人群散去，单独剩下B和她，同事又开始讲起先前俩人的坏话，传说中的翻脸不认人，见鬼讲鬼话，也不过如此吧。

自己深受其害。

口无遮拦本是女孩天性，初入职场，她以为和学校一样，常聊着聊着变成人来疯，久而久之，发现许多熟悉的伙伴渐渐疏远，好像刻意躲着自己似的，方晓得，出了事。

女人坏就坏在嘴上。

职场交际带来的压力，无形中压在豆蔻身上，那段时光堪称举目无亲，连聊化妆品的伴都没有。

为母则刚，脑海里依稀闪过母亲的话，往昔时光透过窗外的梧桐，交映于心间，南瓜尖焯水后，出锅盛起，其实就单独成盘，足够食用，但人们为满足自己或他人的饮食需求。

衍生出许多妙方。

例如豆蔻手上这道，取鲜青椒，蒜瓣，适量猪油温锅，油烧得噼里啪啦响动，倒入躺在盘中绵软的南瓜尖，霎那间，油与蒜香融入其中，软弱的南瓜尖叶芽仿若再次生出筋骨来，带汤汁收缩，出锅，一道极简主义者的素食佳肴便完美呈现。

视频里，豆蔻一袭黑发，随意扎于脑后，额前发梢素色发夹下，闪烁晶莹剔透的汗珠。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一夜爆红，视频点击率破万的故事会发生在名叫豆蔻的女孩身上。

而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下的一粒尘土。

……

大千世界，五光流年，绚烂的城市车马外，映衬出夜的孤独，夜色凄迷，到处充斥着喧哗与躁动，像打开阀力的水龙头，一个劲冲着，流向乌漆麻黑的虚空。

城市的夜空，看不到星星。

略表遗憾，豆蔻摇摇头，放下相机，明明蛮好的点子，熬好几个晚上才想出来，不知死掉多少脑细胞呢，她对着街边垃圾桶吐出一块刚入口不久的口香糖，没中。

想爆粗口。

一时之间，仿佛全天下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豆蔻有点烦，不晓得该朝哪抱怨，对着垃圾桶踢了两脚。

南瓜尖好吃，清脆爽口，敌不过时令，夏末秋初，要抓住季节的尾巴掐，掐得快，长势亦快，同菜园里的韭菜相似，在南瓜开花成形前，大可就地取材随意采摘。

还是那句话，时令，再好的美味都抵不住时间的侵袭，好像沾上美字都是这样，美人，美景，到头来，所有的美好全是梦。

任谁也挡不住，坚硬顽固的时光流年。

步入自媒体行列的这两年，豆蔻窘迫过，喜悦过，亦然风光过，收获的挫败感却是空前，不知打何时起，上传的视频弹幕里，出现些辱骂性字眼，她起初没在意，不外乎是些闲来无事的小年轻，虚拟世界寻求发泄能理解，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待回过头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也挺无聊的，明明是自己情绪不好，偏生跑到别的视频里面开骂，时日一长，豆蔻的真正粉丝反倒噤若寒蝉，没了声。

留言区不见踪影。

全剩些引战的情绪帖。

更有甚者，不知从哪扒出豆蔻的个人信息，名大学背景，优秀毕业生，有事业编制。

还在视频里头装可怜，太可笑了也。

我们举报她，让她账户注销。

对，注销账户，看她怎么花式圈钱！

霎时间，风声四起，自媒体只是渠道，作为记录生活点滴，储存回忆的渠道，而现在，回忆如掺水的酒，再品不出回甘的香味。

再多解释，亦是做无用功。

回头，看起放在厨房角落的南瓜，身旁电脑屏幕上，记录着后续视频制作的脚本镜头方案，她都计划好，等南瓜尖视频上传完，就该轮到南瓜了，万没有想到，事情变化得如此之快。

一如母亲，生命中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三十年光阴。

10+10+10，作为数字，10足够渺小，作为时间，加上年月的后缀，10是女人青春里飞速消磨的光景，双十交叉，青涩懵懂转为脸上的皱褶，以及左右手掌合十的祈祷。

自己名大学毕业不假，年年奖学金不假，事业编制更是真金不怕火敲打，只是这些前提，都建立在给母亲治病的基础上。

她二十周岁那年，母亲患上严重的阿尔兹海默症，俗称健忘症。

豆蔻一直想着，快赚些钱回老家，开家名为忘不了的餐厅，趁母亲没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时，依靠视频方式将当下与儿时串联，记录母亲拿手菜的同时，哪怕她有天真忘了自己。

也不会忘掉旧时的菜香吧。

毕竟，家是味觉的延展，而味道，则作为家庭的独特记忆，风干浓缩，散发出其独特香气。

——只是这些，他们，她们，和弹幕那端癫狂的他们都不知道，且永远永远无法体会个中滋味。

他们只晓得，亲手毁掉别人成果的愚昧，及愚昧，带来的虚弥欢乐。

在他们共同依附的挡箭牌上，刻着这样两个大字——还小。

如初生南瓜的枝叶，未经掐头和去尾，日子疯长，长此以往发由尖散成癫。

癫狂的癫。

传说，南瓜藤不掐尖，最终会长疯长一地癫狂的叶，开花少，结瓜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