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
失业第15天,公寓里搬进了新来的男室友,搬来一个月了,在见过他的脸之前,我先见了他的屁股......是的!他上厕所不关门!我撞见他上厕所,尖叫之后愤愤把门甩上,他在里面却比我还生气:“干吗要关门!!!”
我有时候怀疑他是猫变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能为他开脱的理由。直到昨天参加面试,最后一关业务面了,我一推开办公室门,面试官正背对着我整理文件,这熟悉的臀型、这熟悉的腰线……
1
确实没想到,董林的光屁股成就了我和他的姻缘。
我第一天看到他的光屁股,第二天就入职了他麾下,这想起来简直戏剧化。我们搞销售的,业务线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手里的客户群都是从上一家公司带出来的,没带完,跟着我的只有百分之六十,也是我花了半辈子才攒下来的。我的运气和心血,以及错过的最佳育龄期,都压在这些人身上了。我在三四个同行公司里左右斟酌,最后去了董林手下,因为他承诺的提点比例比其他家都高。
我只想赚钱,多赚钱,我的心里只有钱,所以我也确实攒下了不少钱。我不是没法换个房子租,但我不上消费主义的当,房子是租来的,生活自然也是租来的!什么生活是自己的,我呸!
男室友的屁股令人作呕,他还振振有词:你闭上眼啊?我让你看了吗?——这是人话吗?但闭眼就闭眼,我选了交通便利的CBD漂亮房,合租碰上个傻逼我屏蔽就是了,只是没想到,在我哼着小曲儿准备入职新公司时,竟和顶头上司相遇在小区的电梯里。不可能吧,可能的。当我们共同站在1201的门前,尴尬铺满了地面。
2
第二次见到董林的屁股,是在我的隔壁,他的床上。
都市男女关系如此坦白赤裸,都是单身,他对我的好很容易察觉,工作上处处帮助,我发烧的时候甚至悄悄帮我打卡,“病假要扣除50%工资,我不说,不会有人察觉的。”——不知道是发烧时的脆弱,还是临近冬日的软弱,总之,那成为了我漂泊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第一次感觉到被“庇佑”,我默默无言,享受着这一丝的暧昧。
如果能成家,也不错。我不是完全不渴望婚姻,谁不想被保护呢?只是这些年一再错过。前男友劈腿,前前男友回家和局长的女儿发展关系。久而久之我就把这些事都忘了。在大城市漂,有什么比钱更重要?我在合租房里选的都是次卧,床小得只能躺下我一个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开源节流,同步进行,开源太难至少尽量节流。我躺在董林主卧的大床上,朝南的房间带个阳台,他不抽烟不喝酒,四件套依稀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打闹中我问他,你刚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关厕所门?好恶心。
他说就那一次!没来得及!再说,你闭上眼啥也看不到!
行吧,东北爷们儿,有时候是有点不拘小节,想想也算是一种可爱。我们睡在一起也没有确定关系,大城市,不是刚毕业的少男少女,确定恋爱关系并没有这么重要,我不心急,他看起来也是。稳,这就是稳。
3
像是打游击战,换工作后,我就准点下班了一个星期,后面都是加班。一开始是他露出央求的小表情,江湖救急。我不搭理,他说周末给我做糖醋排骨。
董林的糖醋排骨是一绝。他会一大早就出门去买新鲜的排骨,然后先炖、后炸,外酥里糯是我喜欢的口感,第一次撞见他在房间做饭,那香味……给这套冷冰冰的合租房,开了光。
“你还会做饭啊?”
“坐下,等吃!”
“不好吧……”
“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就当帮帮忙咯!”
“那我叫小彭也一起出来吃。”
“人家约会去了!年轻人怎么会这么早回家。”
小彭是住在另一个侧卧的女生。户型是大三居,合租过程是周到礼貌的,但房东明显是骗子,他明明跟我承诺过不租给男的的。嗐,这些都是后话,总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董林做饭,小彭都恰好不在。我吃过他做的糖醋排骨、丝瓜汤、糯米鸡、腊肉豆角、东北乱炖……很多个掀开锅盖蒸汽扑到脸上的瞬间,都足够让我产生一种这真的是我家的错觉,家味儿弥漫的时刻,我突然想,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热热闹闹的。
我一向恨热闹,我有了妹妹之后,又有了弟弟。弟弟上学我出钱,弟弟结婚我出钱,“长姐如母”的意思,原来是多生几个女孩就能减轻家庭负担。我当然明白“扶弟魔”不能当,我发誓,今年就是我最后一次给家里打钱,从此以后,我是我,老家是老家,我会有自己的家。
4
求婚是我想出来的。
我向董林求婚。
我布置了合租房,给小彭发消息,叫她今天晚点回来。她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才知道,其实董林从一开始,就给她发红包让她晚点回家,我细数,红包数额的累计应该不会少,他爱我的,我知道。
能在一起就好了。公司不许办公室恋情,我可以离职。反正这大半年来,我的客户多多少少都带给他了。成年人不需要那么多仪式吧,当我问他:“我们俩……”他都会趁人不注意偷偷捏我的鼻子:“一会儿一起回家!”
就是在这些被称为有“家”的日子里,我愿意和他有个家。
但是当晚,董林没回家。
第二天我到公司才得知,他被调去总公司了,顶上他现在职位的人是我,我打他的电话,打不通,我等他回来搬家,等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他住在哪里,我不知道。
一个星期后,我等来了答案。
“你什么意思?”
“帮你工作啊。”
“你为了工作,能做到这个地步?”
“你说什么?”
他仿佛被人删除了记忆。
“咱俩什么关系?”
“室友,同事。”
“还有呢?”
“你非要问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扩音器里弹出来一样,回荡在四周空荡荡的墙壁上。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其实他的房间里东西并不多,不像一个长居的人。我以为男的都是这样,看来他应该是另有住处。将近一年的时候,他只是为了挖走我的客户,怎么可能呢?我不信。
“你为了我的客户?”
“也为了你。”
我心里一个咯噔,是,为了我。我的心田里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那是光灌进来的地方,胆怯的,又马上要溢满。
“我必须带出来一个有经验的人接替我,不然我走不了。”
轰的一声雷鸣。
“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好好工作,以后说不定也能来总公司。”
“董、林。”我深吸一口气。
“屁股决定脑袋,我努力往上走,我们相遇在更高处,不好吗?”
我呸。
我又想起第一次在房间里看到的那半个屁股,白花花的。这一切赤裸裸的,是个无法质问的骗局。
“你在厕所怎么能不关门?”
“你别看呀?我不关门你就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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