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文章·手记 > 正文内容

爱情中草药

二向箔2023-09-08 09:07:21文章·手记146

作者/小卷

这一生,无论你爱过多少男人。其实,你只爱过四个男人。

——题记

33岁,云黛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33岁,她开始吃中药,买基金,写书。

33岁,路过书店,她的眼睛不再在爱情诗歌上停留,开始谨慎地打量家居和园艺书。

她觉得,活着的每一寸光阴都值得计较:到一定的年纪,便要将生命用于一些长远的投资了。

每天早上,她六点起床,慢慢展开用黄纸包扎的中药,让好闻的药香弥漫整个屋子。放进黑陶瓮,添水,浸泡半小时,再点火,小火慢熬半小时。熬药是一个享受的过程,慢悠悠地熬着,仿佛整个人生也在水中慢慢释出、浓缩、精益求精。每一味草药都有一个秘密,历经岁月的熬煮,散发出捉摸不定的香气。

很多人热心给她介绍对象,她都推说忙。认识了15年的闺蜜说:“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张永?”她微笑着摇摇头。

她和张永大学恋爱了4年,有6年的婚姻。看着他从零开始,做设计工作室,后来迅速膨胀成公司和集团,进军房地产。今天,张永已经是跨国公司的大老板,旗下多种产业。

相识开始于一个暖洋洋的春夜,她穿了新买的白底青花长裙,去学生干部办公室开会,一推门,伏案绘图的男孩眼睛“嗖”的一下望过来,眼神久久没有收回去。结婚以后,张永偶尔问她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她翻开《聊斋》,指着一行字,莞尔一笑。那是王子服初遇婴宁时——“目光灼灼如贼”。

初时,她是内敛的性子,张永骄傲,都不肯表白。张永便极力邀约她的室友晓虹,商讨学生工作问题,晓虹每次都带着她。她没有那么多新衣服,便尽力把衬衫洗得素白,单色长裙,直发柔柔披下。每次都是张永和晓虹热烈地辩论,她在一旁静听。私底下,晓虹总说,张永为人如何才华,如何桀骜。女孩儿间最是无可隐藏,这份柔软的心意,她怎会不懂?说得多了,她便说:“是不错,你可考虑他。”看着晓虹呆怔的样子,她心里一丝暗暗的喜悦荡漾开来,很快却又被担忧取代。花未开时最美好,盛放之后便是凋零,但谁又有资格阻挡一朵花儿的开放?

定情的那日,张永邀晓虹和她一起看流星雨。晓虹因肚痛缺席,黑漆的夜空下,只剩下她和他。他们被天气预报骗了,说好的狮子座流星雨没有来,张永说了半小时自己的理想和未来,她只是聆听。他突然指着右边的天际:“看!流星!”她向右凝望时,他吻了她。

毕业后,他们两手空空,唯有同窗好友们的祝福,就这么成了婚。她知晓他的出身,和她一样来自农村,她愈益怜他。他腿有旧疾,不便开车,她就学车,给他当司机。他在一间几平米的办公室开始创业,为节约成本,她当了财务。结婚两年之后,他买了车,她开着车和他一起回村看望亲戚,掀起极大轰动。他把父母接来同住,她每天给一家四口做饭。老同学偶尔见面,无人不赞叹她的贤惠。

结婚五年后,她不必再动一根指头,可以安心做少奶奶。张永一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在外地。某日电话响起,一个陌生的娇嗲的女声找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心里似乎隐隐感到不祥。

他买了很多衣服、包包给她,她都小心存放着,不穿不戴。他突然对她说:“不要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没有人能猜到你在想什么的!”她愕然,更加沉默。终有一天,她拿出一大叠他在外省开房的单据,放在他面前。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认错,希望不要离婚。

她很早就知道他的性格,他是明亮而粗糙的男人,身体的叛逃不代表情感,但是决定搜证前,她就已经想好了,此去断没有回头的余地。他发动了能找到的所有人来劝她,学生会主席的影响力再度显现,她只如泥雕木塑一般,让所有说客筋疲力尽。

离婚后数年,他作为成功企业家的楷模,到母校开讲座,昔日同窗纷纷发消息问她:“他做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复合?”

她删除了所有短信,在炉上点着小火,看着瓮中伸展开来的深灰色草药,轻轻叹一口气。

对他,她没有任何记恨,她只是忘不了很多年前看流星雨的夜晚,两个纯净的少年,对着夜空许下忠贞的诺言。

母亲问她:“你工作那么久,就没再认识一个可以谈恋爱的对象?你高中、大学那么多同学,就没有单身的男的?实在不行,找个离婚带孩子的也行啊。”

母亲或许有轻度的抑郁及躁狂,没看过医生,云黛自己看心理书上的症状描写,对应上的。

这是在云黛为父母买的新房子里,父亲可以关起书房门装听不见,云黛拿起一串108颗的奇楠沉香佛珠,一颗一颗地盘着,每一颗珠子转动,母亲都发出一声新的咒骂。

云黛理解母亲,母亲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却又不敢回老家,离婚在村子里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看见小区里的老人带着孙辈,母亲也会受刺激,大半个晚上睡不着。

其实云黛不反对相亲的,也见过两三个不靠谱的男青年,不是穿着邋遢,就是急于上垒,直到李明的出现,才给这看似徒劳的相亲活动带来了一线曙光。

李明不抽烟不喝酒,脸洗得很干净,开着一辆加满油的雪铁龙,妥妥地把她接到浦江边上的家常菜馆。席间,李明自我介绍自己在外企做采购工作,离异无孩。她只投以一个询问的眼神,李明就把自己和前妻从相识相恋到分开的全过程和盘托出。

在这个情感速朽、誓言不堪一触的年代,李明和前妻的离婚理由足以载入奇葩大全。

恋爱时,前妻曾在三个不同城市之间更换工作,每次她都要求李明来自己所在的城市陪伴,每次李明都费尽力气找到了前妻所在城市的工作。婚后安生了几年后,前妻再次跳槽去了一家著名的商学院工作,在那儿认识了很多成功人士,学会了一句格言:“再不行动就老了。”前妻要求李明辞职,和自己一起考托福和gre,去国外深造,李明不敢反对,但乞求边工作边考,前妻断然拒绝,因为“不能留退路,否则就做不到全力以赴”。李明只好听命辞了职,但妻子却又变卦,说不出国了,还是国内有发展,让李明再去找工作。李明回去找自己的上司,上司居然回收了他,仍然任命他做原来的职位。万万没想到,前妻再次反悔,坚决让李明再辞职考托福。李明居然再次服从了,虽然他心里已经猜到,前妻的这一次热度,恐怕也持续不了多久。果不其然,又过了三个月,前妻说:“还是国内日子过着舒服,咱们别折腾了,就呆在国内吧。”李明实在无法再回原来的单位,幸好有一位以前当过他领导的前辈,在同行业另一家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向他抛来橄榄枝,于是他很幸运地又获得了跟原来职级一样的工作。最后前妻终于说了:“其实我折腾这么多事情,是因为跟你的生活没有激情,活着跟死了没分别,很痛苦。但你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不知该怎么开口。”

云黛问李明:“你理想的生活是什么样?”李明说:“一家三口,吃饱了,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就够了。”那天的阳光,是近一个月来最好的,还有微风,李明开车送云黛回家,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向后拢着,白净的脸,仿佛吃了桉树叶的考拉般满足地笑。下车时,他或许是想问“下次见面什么时候”,但迟疑了一下,没有问,只说“上楼小心”。云黛什么也没说。

电话里,介绍人絮絮地说着,说李明对她的印象很好,劝她抓住机会,放下面子,不要矜持。她客气而礼貌地听完,放下电话,默默对自己说:“我也许再也遇不到一个像他这样适合结婚的人了。”默默地听见自己心里那个声音说:“即便如此,我还是做不到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相守一生。”于是认命地看着炉上蓝色的火苗,轻轻地盖上瓮盖,仿佛把那些最宝贵的东西,深深藏在了心底的盒子里。

这个世界好像不值得留恋,却会在你最灰心失望时给你一勺蜜糖。

林晗就是那勺天上掉下来的蜜糖。他35岁,未婚,拥有一家艺术品投资公司,还在闹中取静的红枫路开了家咖啡馆。第一次见面,在他的私家庭院,一棵大银杏树抖落满身的金黄,叶子缝隙中漏下的日光,在青花瓷的茶杯盖碗上精灵般跳动。林晗熟练地泡好茶,给云黛和云黛的老板敬上一杯:“尝尝,看能不能入两位的法眼。”云黛品了一口,便知道是顶级的大红袍,再看这院子里,桌椅均是古藤编制,看似古朴,想必价值不菲。会面的本意是洽谈商务,却闲坐了许久只是品茶论道,这本也是城中现下的时尚,见怪不怪。云黛要去洗手间,林晗亲自引路,云黛从洗手间出来,却见到林晗在荼蘼花架下恭候,这倒令她心下小小不安了。云黛走过他身边时,他仿佛耳语般低声说:“我从没见过穿旗袍像你这般好看的女人。”

聊起收藏,云黛问和田玉什么样,他就拿出价值近百万的羊脂玉给她看。她说:“怪不得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玉看起来是有一股暖意。”他便两眼放光,又拿出两块百万以上的。连云黛的老板都看出来了:“今天我是沾云黛的光,一饱眼福。”

这次以后,云黛有心回避,林晗通过云黛的老板邀了她几次,她都借故不去。林晗便像着了魔似的,发了疯地找她,云黛有夜间关机的习惯,每天一早打开手机,总会跳出十几条林晗发来的短消息,内容五花八门,有古往今来的情诗荟萃,“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种,也有更为直白露骨的,“想着不想我的你慢慢地入睡”。

云黛一直不回复,林晗便去她负责的展会现场,逢人便问云黛在哪儿。云黛看见林晗,才发现他真的瘦了,没刮胡子,样子有些狼狈。林晗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云黛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两人似隔着银河在对话。大约是动静太大,第二天,老板找云黛谈话。云黛还以为老板会劝她昭君出塞,为了公司与林晗的合作。老板却劝云黛“审慎”,怕云黛不明白,索性把话说得狠了些:“林晗这个人,没有女人可以拴住他。你是适合当好妻子的人选,别误了自己。”

林晗堵在公司门口等她。一见面就说:“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不接受我,我有什么地方不好,我改。”她说:“能不能放过我,你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好,我改。”林晗愁苦的脸突然大笑起来,她也笑了。这一笑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像朋友般轻松。林晗依旧每天发大堆的短信给她,她隔三差五的也会回复一下。总有耳报神告诉她,林晗和某某女生牵手逛街,林晗送给某某某女生一块钻石手表,她从不多问,也不会向林晗提起。一天中午,林晗打电话来,竟是口齿不清地醉着,她怎么也想象不出他为何会在大中午喝醉。林晗只是不断地叫她的名字,那边有女子的笑声。她没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傍晚,他发短信来道歉,她不回复,他竟突然说:“嫁给我好吗?”她想了想,回:“你确定吗?外边春光正好,万紫千红。”他回:“婚姻制度是不人性的,但我相信我俩会幸福。”她回:“只有前半句是真话。”

火候已差不多,深色的药汁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她关了火,看见手机上还在不断地显示林晗发来的新消息,便把屏幕关了。

“谢谢你的爱,但这已是你我最好的距离。”她在心里敲下这条消息,按下发送键。

终老之前,总有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在等待。

她不写微博,不聊qq,只在公司内网的论坛上看看帖子,偶尔留言。她喜欢一个叫“蓝月”的发帖者,蓝月只发电子产品的技术分析帖,估计多数人不感兴趣,或被标题的枯燥吓倒了,帖子经常零回复,唯有她细细读过,能品出那种难得的深邃与幽默。更难得的是,蓝月固定在每周四晚上七点发帖,像新闻联播一样准时。

关注了一年多,一个周四的晚上,她看完蓝月的新帖,发现帖子下面多了一条蓝月自己的回复:“明天上午10点,到12楼大会议室开会。”云黛正是在12楼办公,正对着大会议室的办公桌。第二天,确实有一拨人在大会议室开会,是17楼的网络部。会议结束时,十几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从会议室鱼贯而出,根本看不出有某个人比较特别。下班出大门时,前台的娜娜叫住云黛,递给她一个文件袋。她问谁给的,娜娜说:“17楼的一个男的,公司里的人太多了,很多面孔我对不上名字。他说和你说好的,你会知道。”她回到家才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张戏票,孟京辉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下班路上,她坐着公车,望着窗外缓缓掠过的树木,发现枝丫间开满了白色的小花,忽然很想知道它叫什么名字,那一瞬她知道自己恋爱了,死了的心苏醒了过来,悲欣交加。

直到灯光暗下来,开演前一瞬间,他才坐在她身旁的位子上。漆黑的小剧场,舞台上的光清冷地照在他脸上,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他安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你会来。”

戏看完了,许多看戏的女人都哭得稀里哗啦,她脸上一滴泪也没有,只是默然地坐着。所有的观众都退场了,她才缓缓地起身离开,而他一直陪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之间很快就有了那种别人所不能理解的默契,比如他开着车,她坐在副驾驶上,他说:“饿不饿?”她说:“左转。”他便径直将车开到左拐弯处一家越式茶餐厅。点菜时,他让她点,点好以后,他把菜单要过来看了看,她便对服务员说:“加个凉瓜煲龙骨汤”。他轻声说:“你总是能知道我要什么。”她心内也惊异,真的遇上这么个人,让她最纤细的神经都感到满意了,她自己却惶惑,不敢相认。

公司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事,她依旧每周四晚上八点准时看他的帖子。天气渐渐热了,他们各自请了年休假,一起去峨眉山旅行。凌晨三点半,坐大巴从半山上金顶,她看着窗外,他把ipod的耳机给她戴上,耳边响起“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她仰头望着窗外的参天林木,在墨蓝的天空下,纷繁的枝叶如美人的长袖般冉冉飘过。为什么最美丽的时候,她却想落泪?

山路并不崎岖,只是他们都喜拣人烟较少的岔路走,每遇到一个破旧的庵堂或小庙,他都认真地随喜一番,遇上特别热情的和尚,便会打一两句机锋。天色见黑,他们都想住在庙里,但唯一提供住宿的万年寺只剩下一间空房了。事先做过攻略,知道附近还有其他旅馆,但当他沉吟着望向她时,她说:“住吧。”

一张很大很大的床,他们分别裹着各自的被子,和衣而卧。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从音乐、佛学到茶道,他们的爱好惊人的一致。快要困得睁不开眼时,他说:“我有一个女朋友,从小认识的,我们两家是世交。”顿了顿,艰难地说:“她……已经离不开我了。”她良久没出声,在他快要睡着时,她说:“我从没问过你,你是怎么知道,看你的帖子的那个人,是我?”他说:“去年3月18日,今年1月10日。”这正是她仅有的两次回复他帖子的日期。他负责网络部门,追踪ip易如反掌。她不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

旅行回来,她不再上公司内网的论坛。旅途中受了风寒,去看中医,拿了几服药。

手机铃声响起,她按下通话键,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响起乐声:“遗忘过去,繁花灿烂在天际……”她静静地听完整首,又沉默了一会儿,那头把电话挂了。听说,他明天结婚。

情缘里千难万劫,总好过从未碰头,从未知晓彼此的存在。她望着面前这碗属于自己的汤药,心情异乎寻常的平静。

请赐我一服药,如红色之明媚炽烈,如蓝色之幽邃神秘,如黄色之刚直果敢,如绿色之万法归心,解情感之滥觞,祛情花之百毒。

【本文选自乐嘉主编新书《色界》,现已上市】



扫描二维码推送至手机访问。

版权声明:本站内容为原创和部分整理自网络,如有侵权务必联系我们删除,保障您的权益,本站所有软件资料仅供学习研究使用,不可进行商业用途和违法活动,本站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本文链接:http://www.erxbo.com/post/1328.html

分享给朋友:

“ 爱情中草药” 的相关文章

心猿

心猿

作者/路魆如果给马斯布植入一只鸟的心脏,说不定他就能长出翅膀,在天空翱翔。要向不相信我的人,比如审问我的警察,或者此刻正在阅读的你,论证这段故事的真实性,已非我所能做。“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这句话只在那些见过、听过、经历过奇异之事,也行遍空想与苦痛的人身上成立。他们必须率先接受世间的残酷洗礼,...

碎片

作者/韩寒 我买了两个手机,装了两个号码,生怕错过一个电话,结果错过了更多电话。我下载了微博,使用着微信,苹果的电脑里依然留了一块地方给微软,结果少了老友相逢时的微笑。我装了卫星电视,甚至买了卫星电话,还住在卫星新城,结果发现自己很久没有抬头看那些繁星。要知道我小时候光看着星空就能呆坐两个小时,而现...

医生和诗人

文/扬卡洛夫看着书柜里装满的医学书籍,我问我爸:你从小就想当医生吗?父亲放下手中的电视遥控,思考了一会,目光变得游离,跟我说:我的理想是当个诗人。我故作镇定,回了一声哦,然后放下其中的一本外科书,一个人跑到房间里笑了整整一个下午。现在回想起来,那年我十岁,就懂得嘲讽文艺了,因为我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糙汉...

海阔天空

海阔天空

作者/陈功你跟我不一样,你的未来不应该在这里。陈飞牵着潇潇在医院绿草坪里一直走,似乎血脉相连的两副躯体从未像此刻这样将彼此烙印在对方的手心里,最近一次放疗过去了小半个星期,潇潇并未完全脱离手术后的戒断反应,她浅浅往前迈步,陈飞有意识地配合她无力的步伐。潇潇说当她看见那台能够发散出未知射线的巨大机器又...

能帮我把这袋垃圾带下楼扔了吗

作者/曹寇  是这样的,大概一年以前,月光保险公司产品经理张亮先生如约到一户人家去推销保险。和往常一样,张亮在这户人家宽敞明亮的客厅唾沫四溅地讲了两个钟头,其间还喝了人家三杯(一次性纸杯)白开水,上了一趟人家的卫生间(没有发现年轻女主人的内衣)。有那么一两次吧,巧舌如簧的张亮差点把人家心思说活了(他...

人间卧底

作者/马良我本来应该成长为一个怨毒的人,每个怀才不遇的失败者都有资格这样做,但幸好我没有。如今已经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拯救了我,只能谢天谢地了,甚至谢谢所有那些无意间狠狠踩过我一脚的人。讲个故事,有关我失败的初体验。17岁那年学校安排去太湖边写生,那是个叫杨湾的小村庄,杨湾在上海话里和“阳痿”同音,名字...

发表评论

访客

◎欢迎参与讨论,请在这里发表您的看法和观点。